斯卡羅Seqalu: Formosa 1867研究8:質疑對李仙得的「白人崇拜」,及暗喻臺灣的蝶妹為何要被漢人謀殺?

斯卡羅完結篇中蝶妹最後在溪邊被漢人暗槍謀殺,原著《傀儡花》作者陳耀昌曾說「我書中的蝶妹,其實隱喻著台灣或台灣人的命運」,這虛擬角色死於漢人之手當然有其意義,而面對小說與史實不符的質疑,陳耀昌一律說「不必太認真」,但又強調「我的小說又繞著史實打轉。為了『文以載史』」,坦白說我認為不負責任。

本文先從這部片的寓意來看:

舉例來說,陳耀昌於我的蝶妹,我的台灣──小說‧史實與考據一文說:

1. 本書之中,潘文杰被卓杞篤收養的經過,以及蝶妹在南岬之盟的角色。那是為了增加小說的可讀性,但對本書的史實主幹,不傷大雅。…

2. 潘文杰何時被卓杞篤收養?潘氏家族認為是「很小的時候」。但這一點我以為尚待證實…潘文杰如何被大股頭卓杞篤領養,以小說的觀點,當然必須戲劇化而動人,所以這其中的真假與人物(莎里鈴與拉拉康),就不必太認真了。…

3. 蝶妹這個角色,書名《傀儡花》自然是指她。…我寫蝶妹和李仙得的感情糾纏,當然是杜撰的。然而李仙得在台灣發生過什麼事,我也不認為後人全盤了解,也不可能去還原真相。…我在本書中杜撰李仙得及蝶妹的故事,就是出於人性的寫法,以及多少影射了福爾摩沙女與西方相遇之美麗與哀愁,新奇與衝擊。因此希望斯卡羅及潘家後人不必認真。…

4…. 其他有關潘文杰的身世,如果與潘家子孫的認知不同,也請包涵。這是小說,這本《傀儡花》如果完全依史實而寫,就不算小說了。…

5…. 「蝶妹」這個虛擬卻又有著名家世(潘文杰之姐)的人物就是這樣創造出來的。也許我這本《傀儡花》應該說是「以歷史為背景的小說」,但事實上我的小說又繞著史實打轉。為了「文以載史」,有時小說的藝術性減低,也妨礙了小說情節發展的流暢性,是其缺點。但也有優點,例如《福爾摩沙三族記》的瑪利婭也是這樣的人物,但無人會認為《福爾摩沙三族記》違反史實。我正是希望《傀儡花》也有同樣效果

6…. 我也寫了姚瑩在台灣留下一位婚外情的兒子。這當然不是真的,唐突之處,也請姚家後人見諒了。藉此我也反映了清官來台不准攜眷的不合理措施,以及可能後遺症。…

除了清朝海禁並沒有陳耀昌想像中的嚴格,陳耀昌為了「原漢融合」強調通婚的情況外,首先,我們可以看到陳耀昌一心想把他的小說「史詩化」並且要達到「無人會認為《福爾摩沙三族記》違反史實」的「境界」,但一與過去記載不同,就說「那是為了增加小說的可讀性,但對本書的史實主幹,不傷大雅。」、「以小說的觀點,當然必須戲劇化而動人,所以這其中的真假與人物(莎里鈴與拉拉康),就不必太認真了。」、「李仙得在台灣發生過什麼事,我也不認為後人全盤了解,也不可能去還原真相」、「希望斯卡羅及潘家後人不必認真。」、「這是小說,這本《傀儡花》如果完全依史實而寫,就不算小說了。」、「我也寫了姚瑩在台灣留下一位婚外情的兒子。這當然不是真的,唐突之處,也請姚家後人見諒了。」。

這種「真假隨他高興」的小說家態度,本來也沒什麼,但又要強調自己小說引用一大堆史實,但關鍵身世就由他自由設定的態度也實在怪異,想當年我看隆慶一郎《影武者德川家康》及 司馬遼太郎『新史太閤記』,也沒有覺得那才是「真的歷史」,無論他們劇情寫的「如何合情合理」也一樣?就像司馬遼太郎在寫小說時非常極為著重現地考察,並「將所理解的地理、歷史、人心、智謀等方面融合起來」。我當初看隆慶一郎自述時,他也認為「歷史真相其實可能是另一回事」,而當年我看了甚至是NHK介紹明智光秀的「翻案文章」就有明智光秀「本能寺之變」的起因可能有私怨說、護衛天皇說一大堆意見,直到2020年,NHK還拍了個《麒麟來了》(日語:麒麟がくる)把明智光秀描繪成「胸羅文韜武略,作戰果敢當先,以此渥眷於軍轅。身處豺狼之道,心繫塗炭生靈,為解民倒懸,不惜背上篡弒惡名。」的「偉人」...

戲劇,本來就不必太認真,畢竟,織田信長可是血腥鎮壓許多佛教徒的佛敵「第六天魔王」呢!

換句話說,日本的「大河劇」對「架空歷史」也算是天馬行空,我相信讀者或觀眾也不是不能接受納稅人出錢的公共電視「創作自由」,但自詡比照日本大河劇的斯卡羅卻強調「讓大家認識那個時代」的臺灣?如果小說也可以當成二二八史料「研究」,然後硬說「因為史實不見得見於史書」,可以嗎?

認為自己寫的「比較合邏輯」,然後推翻族人後裔的固有說法,還推給「這是小說,後人不必認真。」、「我也不認為後人全盤了解,也不可能去還原真相」,這樣把自己當成全知全能的上帝視角,又強調自己「除了與XXX直接相關的,其他所有的情節都是真的。」、「在我的理念之中,包括鄭成功的自殘而死,也是真的。因為史實不見得見於史書。」

這就是談歷史的態度?比得上人家日本人嗎?

被質疑就躲到小說的「盾牌」後面再強調「這是小說,後人不必認真。」,捍衛自己立場就說「真的。因為史實不見得見於史書」?

至於本劇的服裝與背景考究,在「做舊」方面確實不錯,不像以前台劇拍清裝還根本不剃頭,這是天大進步。

如果從外國人的角度來看斯卡羅,雖然原住民方不斷強調過去曾被荷蘭人滅絕屠殺,但本劇一開始就把發生海難白人女人砍頭,而李仙得為代表的白人不斷強調「文明與秩序」,還有斯卡羅、客庄、閩庄、乃至土生仔一庄及混血的蝶妹,雖然各自服裝不同,但外國人真的看得懂嗎?而劇中李仙得背負「生為法國人」的「原罪」,能喚起外國觀眾的「共鳴」同情乃至理解原住民與李仙得嗎?

有評論替後來招來各國政府入侵南臺灣的李仙得說話,像顏瑞霆痛批「不管在劇中或是正史中,美軍艦隊攻打台灣也不是李仙得所指使。如今成為政治工具的李仙得,就在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莫名背負了看似可笑的罵名,筆者深感惋惜。」,難道日本的「臺灣出兵」不是李仙得去向日本「勸說」的嗎?連原著《傀儡花》作者陳耀昌都說李仙得是日本人侵台、謀台的軍師呢:

“本書因限於篇幅,我無法延伸到李仙得後來的六度訪台,全台走透透,油然而生侵略台灣,任「瑯嶠總督」野心之經過。甚至後來跳船日本,當了日本人侵台、謀台的軍師。史學家一般均同意,甲午戰爭後的清廷割台,也是李仙得為日本籌劃的「戰略」的執行。”

臺灣人普遍無知日本人統治臺灣對原住民的大規模種族滅絕,又不知道許多本省人祖先「漢人」獵殺原住民吃其血肉燉煮其骨製作成「番膏」乃至清國政府「官示禁,而民亦不從也。」的狀態,現在還替李仙得「翻案」,我看陳耀昌《傀儡花》所謂「我一直強調的台灣主體性及我對台灣原住民的認同」,至少對部分讀者完全沒傳達到,還大有人惋惜李仙得呢!

承前所述,若僅就李仙得在劇中表現那一段來討論,沒有看到原住民被壓迫或被漢人逼迫到山上的情況,我相信外國觀眾並不會站在原住民那邊,反而還會認同李仙得對臺灣原住民的評價,覺得他替原住民帶來「文明與秩序」。

在本片末尾,我覺得導演把蝶妹「殺了」也顯得完全不必要,蝶妹作為南岬之盟MOU的一環,有傷害到漢人嗎?為何要將她殺了?如果說蝶妹因為有漢人的血卻選擇回斯卡羅,那蝶妹的弟弟阿杰不也有同樣血統,為何沒被殺?

從阿杰所代表的潘文杰他後來曾在1875年協助清廷在恆春築城有功,被清廷賜姓「潘」名「文杰」來看,還有後來原漢間的互動,他們在斯卡羅中安排蝶妹被漢人謀殺,就顯得毫無必要。

如果陳耀昌《傀儡花》有安排蝶妹被漢人謀殺,那斯卡羅根本沒有必要拍出來,就像《傀儡花》原本有安排陳耀昌所謂的「蝶妹失身」、「特殊性關係」不也沒拍或沒播嗎?

我認為,蝶妹被謀殺就是一種畫蛇添足。

最後,從這部被譽為「臺灣大河劇」斯卡羅的角度,來看陳耀昌如何讚譽日本大河劇:

“長久以來,面對台灣的顏色對立,我一直有深痛感慨。日本的歷史大河劇描述日本的先人,幾乎對每個角色都持肯定態度,正面描述,讓日本人民高度讚美及尊敬他們祖先,如是而生團結於「大和」旗幟下的愛國心。例如他們寫明治初年的倒幕派(維新派)與擁幕派(新選組),雖然是理念對立的陣營,但每個角色都表現了盡忠職守的英靈氣魄。又如寫德川與豐臣之爭,每個人物也都各為其主,戮力奮戰,死而後已,塑造出他們的英雄形象。所以在日本的大河劇中,絕大多數的角色是好人、是正派,是英雄,雖然理念互有衝突。”

我的看法是,我不認為日本大河劇或歷史小說有背負那麼沉重的「枷鎖」而非要「文以載道」不可,形象正面是因為讀者與觀眾喜歡正面角色,各種小說與影劇則是作者乃至導演滿足視聽者天馬行空想像的一種途徑,臺灣卻出現這種拍法與寫法?

陳耀昌說「我希望至少台灣影藝界若有心拍台灣史連續劇,宜向日本看齊。」,我看,先卸下你「記下我們台灣祖先的血淚與事蹟」那麼沉重的使命感,也不要動不動就說「這是小說,後人不必認真。」、「真的。因為史實不見得見於史書。」這類互相矛盾的說詞,看看日本大河劇的「自由」,別藉小說與影劇「推銷」其他東西了!

套你陳耀昌說的「向日本看齊」,NHK做的,臺灣真的還要學一學。

Blackjack 2021/9/19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黃創夏的身世來歷

體脂肪率、內臟脂肪、BMI、基礎代謝率標準、骨骼肌率、筋肉比、肌肉率的標準與簡介

柯文哲不可能成全侯友宜:選舉補助款比當醫生好賺多了,還可以豢養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