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文學史上的「疑美論」：從陳芳明說「美軍在台灣只有基隆港高雄最有名，七賢二路與基隆酒吧街！」看賴清德的憤怒Taiwanese mother and an American father
前陣子看到陳芳明談台灣文學史鄉土意識的覺醒，顯與賴清德痛斥的「疑美論」相關，如陳芳明說他是高雄人，美軍最著名的就是到基隆高雄的酒吧街，及王禎和〈玫瑰玫瑰我愛你〉台大外文系畢業生教吧女關於與美軍性交易的英語，還有黃春明的〈蘋果的滋味〉，都描述了美國與台灣關係的扭曲。賴清德以副總統及未來台灣總統之尊痛批「疑美論」，想必就是對美軍過去在台灣所做所為的全面肯定，剛好我也寫過「美軍在台灣」的幾篇文，不妨思考為何賴清德們痛斥「疑美論」，及從蔣介石到那些台灣人共犯，如何「出賣台灣女人」給美軍作為「上校夫人」的過去。
而台灣即使在蔣介石威權統治下，對美軍的「服務」也大量發展，例如蔡英文父親蔡潔生樂馬大飯店Hotel Roma就是一個著名的「美軍俱樂部」。
除了消費可能較高的「美軍俱樂部」，就是陳芳明身為高雄人於七賢二路看到的酒吧街了，我曾經貼出一張剪報「高雄浪花」，談到洋兵帶著吧女於夕陽西下港邊漫步，這樣的「景色」，賴清德是忘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
會「害怕想起來」的人，當然就是當今台灣總統蔡英文，因為其父親蔡潔生樂馬大飯店Hotel Roma，就是出賣台灣女性人性尊嚴的平台，但我們先看陳芳明提到的王禎和〈玫瑰玫瑰我愛你〉。
文化部關於王禎和〈玫瑰玫瑰我愛你〉的介紹如下：
“小說場景設定為花蓮小鎮，時間發生在越戰中的美軍即將來台度假的前夕。沒想到美軍選擇花蓮為度假地，竟然使小鎮上的民意代表與特種行業騷動不已。他們達成共識，要趁美軍來台期間大賺一筆，因為「美軍就是美金」。首要目標是，把地方性的茶室小姐改造為具國際性的酒吧女郎，還聘請台大外文系畢業的人教導茶室小姐說英語，於是一齣崇洋媚外與書生誤國的鬧劇就此展開。由於玫瑰音近美國，「玫瑰玫瑰我愛你」意指「美國美國我愛你」，對照小說中人物們歡欣迎接美軍來台買春，極具諷刺意義。王禎和在小說中描寫政治人物與知識份子的貪婪與醜態，批判力道強。小說中並未大聲疾呼愛國團結口號，但是透過小說中諧擬戲謔的表現語氣，深刻的引起人們對於台灣社會困窘處境的醒覺。”
另一個比較不同的介紹則是政治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助理教授紀大偉的導讀，他說：
” 小說中，花蓮士紳認為美國打越戰可能為臺灣帶來商機：美軍一路過花蓮，就會想要嫖妓。於是士紳跟當地妓女戶合作，準備在美軍訪臺期間獻上女體（其中不乏原住民女體），一方面可以賺美金，一方面又可以為國爭光。這個賣春愛國計畫歡迎美軍登臺的歌曲都準備好了：「玫瑰玫瑰我愛你」。這個歌名／小說篇名指涉了「越南玫瑰」（性病的隱語）。”
這兩者的差異在於，前者認為玫瑰是「美國」的諧音，後者還包括了「越南玫瑰」（性病的隱語），我要特別指出的重點是紀大偉談到的” 在美軍訪臺期間獻上女體（其中不乏原住民女體）”部分。
我談過，台灣人對於自身歷史黑暗面知識的貧乏，已經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例如轉角國際吳文哲「悲壯而不悲慘：《鬼怪與懷孕的樹》的南韓美軍慰安婦」並沒有談到台灣過去類似的歷史。事實上，台灣2007年還被認為有十萬雛妓，而在陳中勳的論文「亞美混血兒，亞細亞的孤兒：追尋美軍在台灣的冷戰身影」（陳中勳，亞美混血兒，亞細亞的孤兒：追尋美軍在台灣的冷戰身影，交通大學碩士論文，2015年）中，陳中勳在做文獻研究時提到，1981 年 6 月《深耕》的〈烏來追想曲──山地鄉的一群混血兒〉報導描述烏來鄉因為過去的色情產業而遺留下來的混血兒：
"由於烏來山區的地形耕作不易，居住在當地的泰雅族原住民幾乎仰賴觀光業維生——男性幫忙遊客拍照，女性販賣紀念品。但是在同業競爭的惡劣環境裡為了維持基本生計，專門販賣紀念品的藝品店往往變相成為色情行業。外國觀光客先是在藝品店預購紀念品，之後委由店家指派原住民少女將禮品送往對方下榻的台北旅館進行「場外交易」，隔天少女再從台北返回烏來，讓當地的警察無從取締。…"
這段悲慘的過去，台灣人在壓制「疑美論」的政治正確下不予追究，完全踐踏了轉型正義！
更可悲的是，紀大偉說王禎和〈玫瑰玫瑰我愛你〉“事實上美軍一直到全書完結都還沒有抵達臺灣。書中角色努力在美軍身上打如意算盤，只是畫餅充飢。”，真實的台灣歷史則是無數的台灣女性被美軍踐踏，無數的台灣人與蔣介石政權成為人口販運的共犯！
關於黃春明〈蘋果的滋味〉，我們則可以在（名家推薦小說）蘋果的滋味 - 台灣光華雜誌看到全文，大意是一個台灣人被美軍撞斷雙腿，得到賠償「改善家境」後歡欣鼓舞的反諷，小說結尾那「蘋果的滋味」充滿「總覺得沒有想像那麼甜美，酸酸澀澀，嚼起來泡泡的有點假假的感覺。」，還是讓吃著蘋果的台灣人洗腦自己：
美國蘋果的滋味是真真正正甜美的！
台灣人愛美國蘋果的滋味，就像王禎和另一部小說〈小林來台北〉，當大家抗議聯合國對台灣不公平後，又說「你有沒有申請綠卡，不久後我就要搬到美國」那麼「寫實」！
王禎和〈玫瑰玫瑰我愛你〉於1984年9月初版，黃春明〈蘋果的滋味〉發表於民國六十一年也就是1972年十二月廿八至卅一日中國時報，寫得更早的是陳映真的短篇小說〈六月裡的玫瑰花〉（1967），故事中養女出身的吧女與一名非裔美軍相戀，裡面有一段：
“「即使我不是吧女，我也是個養女－－你懂嗎？」
「噢，我不明白，」他笑著說：「可是，都一樣，你是我的上校夫人。」”
我想，這些「疑美論」可以存在於蔣介石蔣經國戒嚴時期，還能存在於民進黨執政期間嗎？尤其當賴清德帶頭痛批的情況下！
最後附帶一提一個著名的「美軍混血兒」強烈「疑美」的故事：
沖繩縣知事玉城丹尼（玉城 デニー、Denny Tamaki）就是一位「美軍混血兒」，其父為駐沖繩美軍，母親為沖繩人。他的父親在其出生前就離開沖繩返回美國。近日，玉城丹尼再度強調沖繩不能成為戰場，而反對美軍基地在沖繩縣內換地區搬遷，並主張美軍撤離是他長期的政治主張。
相對的，台灣上千名美軍混血兒在母親社經地位及缺乏父親的生活環境下，成長過程艱辛，榮獲諾貝爾及普立茲兩大獎之美籍女作家賽珍珠女士，於一九六四年創立的賽珍珠基金會(The Pearl S.Buck Foundation)，協助他們尋找美軍生父的努力，及輔導乃至救援被遺棄的亞美混血兒，反映著美軍駐台的歷史。
這些混血兒因為膚色、外貌備受台灣社會強烈的歧視，也沒有家庭、親族的支援，美國也不願意給予身分：根據報導者西方的臉孔在東方悲鳴──亞美混血兒長達30年的尋親啟事指出，在1982年10月通過《公法97-359號》（又稱《美亞混血兒移民法》），允許1950年代以後出生在韓國、越南、柬埔寨、寮國、泰國的混血兒，在具備美國公民作為經濟擔保的前提下，可合法移民美國，唯有台灣與沖繩兩地，至今仍被排除在外。
這些真實存在於台灣的歷史乃至文學創作，也是「疑美」吧？但在賴清德或許多台灣人強調的「疑美，台灣很危險」的最高指示下，台灣就像黃春明〈蘋果的滋味〉的隱喻，即使被美國人開車撞斷雙腿失去自主，也要心懷感激活下去！
Blackjack 202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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