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八與種族滅絕：從高雄市電影館《野番茄》到張亞中籲台版「辛德勒獎」，及轉型正義看台籍日本兵將日本軍官殺死
陳其邁的高雄市電影館出品《野番茄》訪談台籍日本兵梁世令、雄中自衛隊陳仁悲及二二八事件受難者遺族林黎彩，其中梁世令說他們聯手殺害一日本軍官並且分屍還吃人肉，陳仁悲則談到雄中自衛隊保護外省人，對比張亞中主張設立屬於台灣的「辛德勒獎」-因為在228事件中有許多外省人與本省人互相救助的情況，本文就簡短用種族滅絕與轉型正義的概念談一下這部二二八紀錄片。
圖片說明：《野番茄》訪談台籍日本兵梁世令，其中談到他與其他人謀殺一日本軍官，並且分屍煮食吃人肉的過去，截圖有刪減關於殺害過程的對話，以下圖片均引自《野番茄》。
先簡介《野番茄》的源起，導演廖克發表示，高雄市電影館問出生於馬來西亞的廖克發是否想拍關於二二八事件中「雄中自衛隊」的紀錄片，他表示之前對台灣歷史不熟悉，雖有台灣身分證、卻不是台灣土生土長，所以反問雄影為何找我？他們說，因為希望有不同觀點，於是有了這部片。幾年前韓國瑜還沒被罷免時，民進黨立委許智傑辦公室主辦重現當年雄中自衛隊遊行情景，韓國瑜就去參加了記者會。現在換了民進黨市長陳其邁，高雄市電影館顯然更能貫徹民進黨想要紀念「雄中自衛隊」的意志，但《野番茄》其實卻分成三部分來討論，應該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先介紹第一段主要訪談的台籍日本兵梁世令，他表示，當時他們躲避美國轟炸躲了一年多，某次日本軍官（少尉或中尉）毆打海軍工員，該海軍工員於夜間兩點聯合其他人「聯手殺害」日本軍官，過程用上軍刀、木板，之後就是分屍然後煮食。關於台籍日本兵吃人肉的事蹟，過去我聽過的版本是殺害當地人，犯上殺害長官的還是第一次聽到。
首先，我們應該用另一種史觀來思考：《野番茄》一開始談到日本人把台灣當成「語言不通、文化未開」的「鬼島」， 台灣經過日本皇民化後成為日本的「寶庫」云云，從種族滅絕的角度來看，日本人把台灣皇民化，用威脅利誘改變了台灣人的語言、信仰，這不但是同化，也是日本人對台灣人的種族滅絕。
皇民化是日本人把台灣種族滅絕的手段，但我看過的台灣教科書並未視之為種族滅絕，可能台灣歷史研究者未必有引用種族滅絕的定義來參照，但即使台灣人被日本種族滅絕前，在日本取得台灣領土後，根據《馬關條約》第5條內文：「本約批准互換之後限二年之內，日本准中國讓與地方人民願遷居讓與地方之外者，任便變賣所有產業，退去界外。但限滿之後尚未遷徙者，酌宜視為日本臣民。」，兩年內沒有離開台灣的清國人就是「日本人」。
台籍日本兵梁世令作為一個台灣人，行為時是日本人，他是殺害日本軍官的共犯，不但觸犯當時日本的軍法，從轉型正義的角度來看，殺人吃人肉當然應該被論罪，而且殺人罪的追訴期現在已經廢除了，台灣的轉型正義為何不追究二戰期間台灣人對日本人的殺人分屍吃人肉犯罪呢？
「因為自衛隊有組織，有武器，當我們在校園外巡守遇到外省人被追打時，就會介入，並把那些外省人帶到校園內保護，為此，我們將第二棟大樓的二樓教室及倉庫開設為「民眾保護所」，總數大概百人左右，並非如彭孟緝所言，抓了二千個外省人關到學校，更何況雄中自衛隊只有幾十個人，怎麼可能抓二千人呢?」
這也就是說，雄中自衛隊保護「外面被毆打的外省人」被彭孟緝指控為「抓了二千個外省人關到學校」，也許因此成為彭孟緝二二八鎮壓的口實。
在上報雄中自衛隊陳仁悲的訪談中，他提到自衛隊一大早整隊，所有隊員穿著學生制服，戴著學生帽，腰掛日本刀和兩顆手榴彈，步槍由受過軍訓的高二生配帶，3月3日早上10點鐘，三路人馬發動槍擊、丟手榴彈攻勢，但因缺乏訓練及武器保養而功敗垂成，隨後並引來火車站憲兵隊的反擊。陳仁悲說「當天晚上，高雄市的治安更亂了，軍民衝突、外省本省衝突白熱化了。4日一早，高雄要塞司令布司令彭孟緝宣布戒嚴，並下令派出巡邏隊，見聚會民眾便開槍射殺。」
本文不擬深入討論這部分，我要從種族滅絕的角度來看。
台灣自馬關條約後變成日本領土，日本以皇民化的方式種族滅絕台灣人，固然更改日本姓氏的「國語家庭」（日語）比率不高，但台灣人在日本無條件投降前，台灣人的「祖國」就是日本，台灣人的「內地」就是日本本土，台灣人就是日本人，台灣人對日本即使有所抗爭，也是要爭取與日本同等的權利。
李登輝的名言「二十二歲以前是日本人」，也可反映出中華民國接收台灣前，台灣人自認是日本人，待國民政府來台後的國語政策、禁止日語日文，破壞日本神社與收回神社土地，從「台灣人是日本人」的角度，也是一種「種族滅絕」。
從麥克阿瑟盟軍一號令、台灣地位未定論、舊金山條約未言明把台灣還給中華民國，中華民國一直被台派認定是流亡政府、殖民政權，中華民國對已經變成日本人的台灣人「種族滅絕」，而原本在日本統治台灣時期的台灣作家，在未成功轉換北京語前，集體「失語」。
讓台灣人母語「日語」噤口很嚴重，因為日語是當時台灣人最廣泛共通而流利的語言。
1945年8月15日之後台灣人對中華民國的痛恨，一來就是「種族滅絕」之恨，其次就是接收變成「劫收」，以及二二八大屠殺清鄉白色恐怖威權統治。
從這個角度看，中國人到台灣把台灣人看成日本人，台灣人看待中國人與其說看待成「祖國」，還不如說看成是語言不同、文化不同「主張台灣是中國一部分的外國人」。
從陳仁悲的訪談，可以看到台灣人當時對外省人的攻擊，所以雄中自衛隊保護他們所能找到的外省人，我也談過，二二八有不少台灣人對外省人的屠殺，當時以日語能力及會不會唱《君之代》（日语：君が代） 辨別究竟是台灣人或外省人，並以此「制裁」的大屠殺，當然也是台灣人對來台極為少數外省人的「種族滅絕」。
換句話說，中華民國到台灣殖民統治是蔣介石對日本化台灣人的「種族滅絕」，二二八前期台灣人對外省人的屠殺是台灣人對滯台中國人的「種族滅絕」，之後蔣介石派兵來台及長期殖民統治又是蔣介石對日本化台灣人的「種族滅絕」。
就像中國時報不能理解為何林佳龍當台中市長時拼命恢復日本神社，從「種族滅絕」的角度來看，林佳龍不過是恢復台灣以前已經日本化的信仰罷了，就像許多台派指責「媽祖信仰在台灣爆紅的原因：國民黨拿來統治台灣島民的最好工具」。
所以：
1.清國殖民台灣後，台灣被日本皇民化「種族滅絕」。
2.台灣變成日本人後，又被蔣介石「種族滅絕」。
3.二二八初始，滯台中國人被台灣人「種族滅絕」。
4.蔣介石派兵來台及之後統治台灣，是「種族滅絕」。
綜上，張亞中所謂設立屬於台灣的「辛德勒獎」，雖然他的出發點是紀念228事件中有許多外省人與本省人互相救助的情況，但從「種族滅絕」的角度來看，或許更貼近事實。
至於《野番茄》的其他部分，如我曾經談過的二二八事件受難者遺族林黎彩，下一篇再談。
Blackjack 2022/2/27
野番茄 Taste of Wild Tomato
導演：廖克發 / 123' / 2021
記憶仍存在於一些人事物中，猶如散落在這塊土地上努力長出的野番茄。
高雄是日治時期的軍事重地，也是二二八事件中遭受嚴重軍事鎮壓的地區。本片尋訪經歷過二戰的台籍日本兵、二二八事件雄中自衛隊成員，及二二八事件受難者遺族，他們走過被噤聲的年代，恐懼及創傷如影隨形，成為一生都無法卸下的歷史馱負，鏡頭緩緩隨著他們的日常身影流動，他們從日常中撿拾記憶，還原歷經歷史劫難的生命軌跡，從被迫參戰的無奈際遇，到失去親人又背負標籤、跌宕波折的成長處境，沒有悲憤控訴，只有娓娓傾吐，讓他們重新擁有屬於自己的個體傷痕記憶 。
深植在他們身體裡的記憶，也留存在時間、空間的縫隙中，本片亦靜靜凝望散落高雄各地的軍事遺址，見證著工兵的血淚與青春；當倖存者逐漸凋零，就以訴說及凝視抵抗遺忘，記憶猶如在這塊土地上努力生長的野番茄，結出強韌的生命果實，展現堅毅不拔的姿態。
關鍵字： #二二八事件、 #二次大戰、 #台籍日本兵、 #威權、 #政治迫害、 #日本、 #記憶傷痛、 #轉型正義、 #雄中自衛隊、 #高雄
探228真相 張亞中：應設台灣辛德勒獎
2022-02-22 14:06 台灣醒報 / 記者簡嘉佑╱台北報導
【台灣醒報記者簡嘉佑台北報導】「228事件依舊在我心中痛的不得了！」228事件受難者家屬徐光22日於記者會上表示。孫文學院校長張亞中說，目前仍有許多人藉由228事件來消費政治利益，卻忽略了真正受難者的心聲，他指出，本省人與外省人都是228事件的受難者，但當中也有許多跨省籍互助的光輝，他呼籲能建立屬於台灣的「辛德勒獎」。
受難親屬消音
張亞中指出，目前還會談論228事件還有四種人，第一種是當時的地下黨員，流亡海外後，仍對228事件盡誣衊之能事；第二種是台獨信仰者，將抗議228事件與台獨劃上等號，並高呼抗爭的口號。
第三種則是當時228事件的受難者與受難遺族，藉由口述歷史來還原當時的真相，但口述歷史卻向來不受到社會的重視。他最後點名228事件紀念基金會執行長楊振隆說，第四種人就是靠論述228事件來謀取利益，並非當時真正受害者，卻影響了台灣對228事件的論述。
針對今年即將退場的促轉會，他表示，執政黨設立（促轉會）的法律依據相當薄弱，是藉由增設條例而形成。他呼籲，希望民進黨不要再消費228白色恐怖，並終止促轉會等相關機構。
相互溝通弭平傷痕
228事件受難者家屬徐光表示，每次說到228事件都是心如刀割，隨著父親走了之後，傷口仍然沒有好，「永遠永遠痛得不了」。她說，受害者家屬在這個時代很薄弱，她感謝228事件依舊有人支持，依舊有人持續試著還原真相。
張亞中表示，228事件中外省人受害的狀況也在所多有，這是一個國家共同的悲歌，他說，前行政院長孫運璿日記中就有記載，當時出現上千民眾圍攻專賣局，也導致許多外省人受傷的狀況。
他強調，本省人與外省人在228事件中都是受害人。他建議，應設立屬於台灣的「辛德勒獎」，因為在228事件中有許多外省人與本省人互相救助的情況，這些值得我們尊敬、紀念的人士。他希望民進黨與海外獨派人士一起進行公開討論，共同弭平歷史的傷痛。
二二八75周年 張亞中：盼設台灣「辛德勒獎」弭平傷痛
15:022022/02/22 中時 朱真楷 、 劉宗龍
二二八75周年前夕，由遺族組成的尊師重道聯盟今召開記者會，要求促轉會在落日後，行政院不應再推出借屍還魂的2.0版，讓二二八基金會成為中華民國追求真相的單位，而不是替任何政黨做事；與會的孫文學校總校長張亞中表示，本省與外省人都是事件受害人，也曾相互救助，盼能設立屬於台灣的「辛德勒獎」，共同弭平歷史傷痛。
二二八遺族尊師重道聯盟今針對二二八75周年舉行座談會，二二八紀念館首任館長廖繼斌表示，二二八基金會創立近30年，是社會各界辛苦灌溉的果實，如今似乎已淪為特定政治團體的「附屬單位」，關心的焦點轉向藏獨、疆獨等特定意識形態的事件，這已經不是二二八基金會該有的原貌，因此身為遺族的他們決定跳出來，希望能讓基金會還其原貌，恢復應有的功能。
廖繼斌更說，過去他擔任二二八基金會館長時，共辦了7次中樞紀念儀式，從未限制任何人進場，家屬當然也是如此。然而，自2017年後，基金會已變成規定家屬必須在收到通知書後，才能申請進場的資格，通過後取得貴賓卡才准許入場，這導致包括他在內的家屬要參加儀式，都會因為沒有貴賓卡而無法進入。
廖繼斌說，二二八基金會儼然已成為有特定意識形態的政治團體附屬單位，必須恢復原來的功能，才可能促成幫助台灣進一步走向民主自由與族群和諧的方向。
孫文學院校長張亞中則說，今年是二二八75周年紀念，二二八絕對是台灣的傷痛，無論是多一個死亡、或少一個失蹤，對討論二二八其實已經沒有多大意義；只是，如果不將真相完整查清，就會被有心人惡意利用，因此還原真相依舊非常重要。
張亞中表示，目前還會談論二二八事件的還有4種人，第一種是當時的地下黨員，流亡海外後，仍對二二八事件極盡誣衊之能事；第二種是台獨信仰者，將抗議二二八事件與台獨劃上等號，並高呼抗爭的口號。
張亞中說，第三種則是當時二二八事件的受難者與受難遺族，藉由口述歷史來還原當時的真相，但口述歷史卻向來不受到社會的重視。第四種，是靠論述二二八事件來謀取利益，並非當時真正受害者，卻影響了台灣對二二八事件的論述。
張亞中強調，促轉會即將在今年中退場，希望民進黨不要再消費二二八，並終止促轉會等相關機構。同時，二二八事件中，外省人受害的狀況也在所多有，這是一個國家共同的悲歌，就像前行政院長孫運璿日記中記載，事件發生時出現上千民眾圍攻專賣局，導致多名外省人死亡。
張亞中表示，本省與外省人都是事件受害人，過程中許多外省人與本省人互相救助，面對值得我們尊敬的人士，建議設立屬於台灣的「辛德勒獎」，共同弭平歷史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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